歲月靜好﹍貓,年年、朋朋

年年兩個月

有貓共同生活的年歲不到兩年,已經發生好多事。

【年年】

年年是2012年底在研究院附近的堤外便道撿起的小貓咪,寒流來襲之前,那個野狗嚎嚎的小路上傳來貓哭餓的叫聲,從來高速飆腳踏車聽音樂的我,那天竟然聽得到唉唉小貓聲。

忍不住下車查看,看了好幾臺車底,才發現了一隻怯生生小貓。周圍不見母貓也不見他的兄弟姐妹。我有事要離開,在心裡跟小貓說「我三個小時後再來看你,如果你還在,我會去買個罐頭給你。」


回來時帶著便利商店買的(後來才知道品質奇差的)偉嘉罐頭,又看了幾臺車子,沒找到那隻小貓。心裡已經放棄,正要騎車離開時,聽到一聲似乎叫到啞的嗚吚,才又開始找貓。十二月底,貓咪躲在某臺車的輪胎凹陷處發抖,我打開罐頭想接近他,他警戒心卻很強,不願意出來吃飯。

只好挖一點在地上,慢慢退下,等他出來。在他害怕地吞下第一口肉湯時,我看著周圍,這個地方一向野狗多,寒流又快來了,小傢伙看來是被娘親放生了……不知哪根筋不對,我拿出購物袋,小小聲跟他說,「欸,如果你想活下去,先跟我回家吧。」餓急了的他吃了第一口肉之後,看來就吃瘋了,我把他和罐頭一起塞到購物袋裡,小傢伙毫不反抗,到了我家時,他還在袋子裡咂咂地啃著肉。

本來是想做中途的,沒想到我不擅長放手,久了就變成我的貓了。

現在他已經是成貓了,貓咪的成長真不可思議。

一人一貓單一伴侶(咦),說真的,對第一次養貓而且從小貓開始養起的我,有點小辛苦,我完全不知道如何剛剛好地調整我們的距離,如何讓他開心長成一隻好貓咪。(謝謝我的貓友們提供了養貓的知識與情感支持啊   @ellen lai @歐斯朗 @nana  @alice yang @erica  @suwi  )      之前沒聽過動物溝通,但很清楚這年哥兒並不多麼滿意我。不管是餵球蟲藥餵到他滿口黃白沫---嘿,請原諒新手照護者;抑或是他剛長牙時動不動想咬人的原始衝動卻在我的教育下碰壁,在馴服和抵抗之間,他眼裡的叛逆野性常讓我覺得或許這些教養行為(人類的「為你好」的小動作,譬如,我硬是讓年年習慣了被刷牙)都是我的自以為。貓咪,老虎的遠親,被放在家裡當一隻小獸,不是他最原始的願望。後來我想,他需要一個可以相濡以沫的朋友,於是,在年年大約十個月的時候,兩個月的朋朋因緣際會來到我家。

【朋朋】
朋朋是年年的朋友。和神經質又不溫馴的年年相比,朋朋非常親和,她到了我家不到一個小時,就吵著要離開隔離籠,而年年也立刻接受她,不到一週,我就看到了互舔的親熱畫面。朋朋也親人,但那親人完全是自顧自的親法,她會邊呼嚕邊看著我的眼睛走向我,坐上大腿討抱,然後在她感覺適意後自行走開。有時她有自己的公平原則,某幾次我看著她,她先過來親熱一番,年年剛好經過,她去尋求年年的愛,年哥兒舔了她幾下,她又過來我身邊討摸,接著又回到年哥身邊親熱,如是四五次。


年哥朋妹是臺灣常見的米克思,一次我給某學姐看年年照片,星爸原意是希望朋友識趣稱讚一下,怎知她回了我一句「他就是野貓啊!」野貓野貓野貓…是,他就是野貓。跟路口野貓長得也很像,只是日久生情了,以為自己的比較獨特。
然而,收到另一個朋友的明信片時,我好高興。她說她的兒子女兒喜歡年年朋朋,兩小朋友在路上看到貓時,會說這隻是年年,這隻是朋朋,指指點點不亦樂乎。我想這是很美好的生命教育,不是嗎?

【溝通】
和現在一歲八個月的年年和一歲的朋朋,過著兩貓一人(有時還有別的好朋友)的日子。老實說,要說特別想聽他們說什麼話,那倒是沒有的。幸運的是,因為他們還是小朋友,想來他們也沒有什麼健康上的隱憂。本來想,帶他們去動物溝通,也只會拆自己的臺,他們一定會抱怨貓砂不乾淨,吃的副食罐不夠多,我三兩天就會強抱年年一次之類的……而且,我真的想知道小動物室友在想什麼嗎?建立人獸之間的溝通之橋,是否也有不自然的地方呢?

但讀了曹老師關於阿麥的回憶( https://www.facebook.com/photo.php?fbid=442788749154800&set=a.111126632321015.11714.100002710355732&type=1 )阿麥金色的被毛晒太陽的記憶流氓老大的口氣在溝通師Leslie的傳譯下,真切地轉達給曾經愛過他的人,那樣的紀錄讓我忍不住想著,也許我也能真實地感知到小獸們的心情。家裡那兩隻貓咪將會告訴我,他們望著窗外時,黃色眼睛圓圓弧度看出來的是什麼樣的世界。

因為參加了陳斐雯和曹麗娟兩位老師 這裡藝游工作室( https://www.facebook.com/here.learning?fref=ts )的講座,有幸認識了Leslie---她是一個有可愛狗狗的美麗溝通師---約好了某個星期六的秋天下午在早春日和,請她和年年朋朋聊聊。

Leslie在這裡藝游工作室的講座曾經提到,與動物溝通是一種能力,每個人都有,這種能力就像是開關一樣,可以經由訓練打開。動物溝通師是一種人與動物之間的傳譯師,能通人獸語言的人,在古書中也早有記載。(做勢翻書袋)
記得小時候讀論語,就記得會跟鳥講話的公冶長。公冶長是孔子的弟子,孔子很肯定他,甚至把女兒嫁給了他。原因是因為公冶長這個人雖然被抓入獄,但並不是他的錯。

「子謂公冶長可妻也。雖在縲紲之中,非其罪也。以其子妻之。」(論語 公冶長第五)咦,這原因超奇怪的,然後,從古到今的冤獄很不少呢,蘇建和他們也應該有好丈人認領一下。

公冶長的冤獄,有人認為跟他聽得懂鳥語有關,野史的記載是這樣的:
公冶長從衛還魯,途中聞鳥相呼,「往青溪食死人肉」。須臾見一老嫗當道而哭。冶長問之。嫗曰:「我兒前日出,至今不反,諒已死,不知所在。」冶長曰:「向聞鳥相呼,往青溪食肉;或許是汝兒。」嫗往,果得其兒,已死。即報村官事實。村官以殺人罪歸冶長,付獄。冶長以解鳥語辯之。獄主試其實,係冶長在獄六十日,卒有雀在獄柵上相呼,謂「白蓮水邊,有運粟車翻覆,粟散在地,收斂不盡,往啄之。」主遣人往驗,果如其言。後又解豬及燕語,屢驗。於是獲釋。

簡單說來,公冶長有一天在路上聽到鳥兒們嘰嘰啾啾呷好倒相報,大家一起去青溪吃死人肉吧~~~不久看到老婆婆在路上哭,說她兒子出門沒回來不知跑到哪裡去,公冶長跟她說咦我聽到鳥兒們在說吃肉的消息,妳去看看是不是妳兒子吧,老婆婆一看果然是!(也太巧)(然後這公冶長應該是她的恩人吧,怎麼被治罪了)於是公冶長就被論罪下獄,他說他只是聽得懂鳥的話啊冤枉冤枉,好在他又聽到鳥兒們呷好倒相報的資訊,把自己救出監獄。

所以這是一個因為聽得懂異界語言---不只是鳥,還有豬跟燕子----所以無辜被害到然後又被澄清的一個(莫名其妙的)故事。不過《周禮》裡有「夷隸掌與鳥言,貉隸掌與獸言」,可見在那個好久好久的以前,是有負責和鳥獸溝通的人們,只是不知道他們的具體任務是什麼而已。

與不同語言世界的動物溝通,在我的想像裡,是有可能的。只是,我是一個麻瓜,我的重點是,能不能找到可以相信的溝通師。不只是Leslie,(沒見過面的)網友 @chalynn LC也是(無來由的)讓我相信她們的能力,我願意信任Leslie或小c身為溝通媒介的透明真誠,也認為她們不會騙我~~~啊就算真的被騙,也就認了啊,當做一場遊戲一場夢。(唱老歌)

閒話到這裡,進入正式的溝通時間。

【傲嬌的阿朋和驕傲的阿年】
給Leslie三張年年的照片和兩張朋朋的照片,看她把水晶放在照片上,開始連線。連上線後,Leslie問我「他們是差不多同時間到妳家的嗎?朋朋說他們差不多時間在的」我心裡狐疑,「不是喔,隔了十個月左右」(一瞬間想說Leslie今天是太累沒抓對頻道嗎?)她說她已經跟朋朋接上線了,朋朋說「我們感情很好,不過都是年年來舔我,不是我去舔年年的。」

哇咧,平常你們你儂我儂如膠似漆,我看朋朋有一半主動吧,什麼時候跟人類學壞了,誤以為被動就是被愛嗎?
正當我心裡嘀咕著,Leslie說「年年說話了,他說『這傢伙(指朋朋)搞不清楚狀況。』」
是的,小笨蛋阿朋就是一個搞不清楚狀況的女孩兒啊~~
據說她有點嬌。
但是請承認你們的相愛是互相的,不是都是別人去弄妳。

可能年年對朋朋有點不爽,他又繼續幹譙:「朋朋很遜,她會跑到高的地方把東西弄下來,很吵。」係滴,朋朋是隻比較不靈活的貓兒,比起躡手躡腳優雅的年年,朋朋小時候磕磕碰碰,老是弄翻東西。開始養阿年的時候不覺得,直到養了朋朋,我才變成一個小心的飼主,要記得把玻璃瓶收好,隨時淨空桌邊。


【吃】
Leslie「年年說,妳以前給他吃過一種飼料,是不規則形狀的,他很喜歡。現在的圓圓的那種,他沒有很愛」
(飼主心裡想了半天想不出不規則形狀他又喜歡的,比較不規則的是渴望,可是他不愛啊…常常剩了不吃完。現在是圓圓的皇家沒錯,他的好感度算是中上吧)
我請Leslie幫我問年年「為什麼那麼討厭吃主食罐?」
年大爺問「什麼是主食罐?!」
嗯,是吼,主食罐副食罐這些有的沒的名詞都是人類擅自決定的,要怎麼跟貓說明啊(苦惱甩頭)
Leslie好像問年年他不喜歡吃什麼,年年傳了一個很像「餐肉」的image給她……
是喇是喇,那就是主食罐啦,雞湯紐萃寶巔峰這些花了我大把銀子的東西你棄之如敝屣。我不放棄,又問了年年一次,這個東西你不喜歡嗎?
年似乎露出嫌惡的表情說「超級難吃的啦。」
(默)

【不喜歡】
問年年朋朋喜歡不喜歡什麼
年年說「不喜歡到院子散步時有人跟著我。」
對, Leslie說年年喜歡到院子散步,喜歡被太陽烤得毛赤赤酥酥的感覺。
但是有時候我要睡覺了,就會偷偷跟在他後頭,想把他帶回家裡。
好的,他不喜歡這件事。(但我早就知道了,沒辦法,我還是要把他帶回家裡。)
年年又繼續抗議「我不喜歡被抱。」(科科,這我也知道…)
接著Leslie示範了一個動作,說「年年說妳有時候會這樣摸他,他喜歡。」
(這樣啊……這個嘛)

朋朋則說「喜歡人家輕輕地摸我,不喜歡被大力的摸或搓。」
(好,以後就輕輕地~~)

【玩】
Leslie問「朋朋是不是很喜歡咬線?」
嗯…她從來不咬電線的,她很乖很乖。但是對所有的線跟繩子都很瘋狂,尤其是衣服褲子的帶子。


【睡】
問年年「是不是不喜歡睡袋睡床那一類東西?」
Leslie轉述年年說,沒有特別喜歡,我到處睡。
是的,年年是一隻到處睡的公貓,舉凡我的椅子,浴室門口腳踏墊,書櫃前筆電包,整個家都是他的休憩場。
「朋朋喜歡睡在高的地方。」
這樣可能很有安全感吧,可以居高臨下看著大家。不過她也愛朋友送的搖搖盆,相比於膽小畏縮的年君足足觀望了一個月才主動進去搖搖樂,朋朋十分鐘就進去歡喜衝浪了。所以說,神經大條的女孩可以征服世界!不過呢,目前她最愛的還是放著泡泡袋的小紙箱,睡得可歡了。
反正,這兩隻不用花錢買貴鬆鬆睡床,真是可喜可賀啊。



【意外的被婊時間】
這部分就引用Leslie的po文   https://www.facebook.com/leslietalkstoanimals/photos/a.556578127759376.1073741828.555511754532680/707505922666595/?type=1&theater

問年年朋朋有什麼願望
 「
所以你還有什麼願望嗎?

年年:那個,她每次回家衣服、包包都會亂丟。

所以你不喜歡嗎?要我跟她說生活習慣請良好一點?(內心OS:你住海邊嗎?是否有點管太多。)

年年:不是啦,我是說,她都很愛亂丟,然後我都很喜歡窩在上面,有她的味道好舒服。
可是常常窩著窩著,隔陣子那件衣服或是包包就不見了,我還想繼續窩阿!為什麼不見了?

所以你是要她不要收起來嗎?

年年:對啊!(理直氣壯)

照護人:YA!以後更有理由不收房間了!(歡樂天女散衣)」

(醜哭)我的秘密被揭露了。
是的,我回家時喜歡亂丟亂丟亂丟丟丟。然後年年就會去躺著,表現出一種安心的狀態。但我有時都過好幾天才會去收的,不知道他那麼不滿。

朋朋好像沒說願望,我想她是一隻幸福無所求的乖貓吧(咕唧咕唧)

【愛】
因為已經是兩個禮拜前的事了,我忘記這一題的題目是什麼。只記得答案
Leslie說「年年愛妳,朋朋愛年年。」
這是我家的三角關係,其實我早就知道了。但是由溝通師的口中說出來,還是一陣心動。
他愛我他愛我他說他愛我他告訴別人他愛我。
好的,我早就知道他愛我啊,也因為這違背動物野性的「愛」(依賴?)而感動,當他第一次在廁所外面等我的時候,當我悲傷時他靜靜坐到我旁邊一臉「喂妳沒事吧」的時候,當一早醒來打開房門他就蹲在門口等著被我抱起的少有的甜美時候。
不過,還是謝謝啦阿年。
而且朋朋一定也愛著我的,只是他愛阿年比較多,而我覺得這樣很好。

【閒適】
Leslie說,年年和朋朋,對食物貓砂和水,都沒什麼不滿意,身體也沒哪裡不舒服。(啊萬幸啊萬幸)
「是非常閒適的貓咪」她說。

嘿阿年阿朋,據說你們的時間匆匆,最多不過人間十幾載;但是你們的時間也自悠悠,吃睡玩舔毛看天空玩弄小蟲偷襲小鳥。謝謝你們教會我時間的相對論,接下來的日子裡,我肯定還要做很多很多你們不喜歡的事---突然的抱起或是剪指甲或是……---大家就互相忍耐繼續在一起好吧?
雖然Leslie把你們的心念化為言語,我們難得進行了一次「像人一樣的」溝通。但是,接下來的,不介由語言的溝通,是要我們自己來了。隨著你們慢慢的長大,朋朋越來越會在撒嬌前說話(是輕輕的咿啊),年年在飼料盆前會叫著「餓啊」,我想,再給我一些時間,我也會更加明白你們的皺眉,聽懂你們的哭夭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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