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年11月中的某日在 Facebook 上亂晃，發現一個名為「動物溝通 Leslie Talk to Animal」的專頁。點進去後發現它才剛成立不久，雖然頁面上只有寥寥幾篇故事，但篇篇真誠動人又不失溫暖幽默，讓我邊看邊對著電腦又哭又笑。欲罷不能地所有寵物故事一口氣把全部讀完後，我當下立刻決定私信 Leslie，抱著姑且一試的心情希望也能請她幫忙和 Poka 對話。訊息寄出後很快就收到 Leslie 的回覆，經過幾次溝通後終於敲定，兩個月後和 Poka 跨海「連線」。
(L：這次是跨海溝通的練習個案，目前還是先不接跨海 & 跨縣市的案子喔 :) )
等啊等的，終於到了約定的日子。老實說，在那之前其實我心裡還是有點半信半疑，畢竟隔了個太平洋，Leslie 又只有 Poka 的照片，她真的能說出什麼具體內容嗎？對話當天，Leslie 因為臨時有事耽誤了一些時間，所以整個對話遲了一個小時才正式開始。劈頭第一句，Poka 大小姐便毫不猶豫地教訓起 Leslie：「你好煩！剛剛媽媽抱著我在電腦前好久，搞得我很不耐煩一直亂扭。我現在不在電腦前了，剛剛在喝水。」看到螢幕上 Leslie 傳來以上這些字句，我馬上全身一陣雞皮疙瘩，因為她講的每一件事都完。全。正。確。
「Poka 的水碗滿矮的，有點像是橡膠還是軟埤的材質，我不會說是磁碗或玻璃。 地板好像是深色木質地板。」再一次, Leslie 精準的描述讓我在心裡驚呼 ── 這細節可不是隨便鬼扯可以唬爛出來的啊！
「麻一天到晚跟我說要跟妳講話，講到我都煩了，我都用不耐煩的眼睛往上白眼她！這樣搞得我也很期待你知道嗎？結果妳害我等超久的，我不開心！」Poka 愛碎碎唸和沒耐性的個性還真和老木如出一轍，unfortunately。
好不容易 Poka 抱怨結束，Q&A 溝通正式開始。
【第 1 題】
我：「 最近的天氣妳會感覺冷嗎？」
Poka：「在家OK，出門妳都會給我穿很厚重的衣服而且都在包包裡，所沒關係。」啊？我沒有把妳放包包裡過啊（是要重死我嗎！）妳在幻想自己是貴婦嗎？
Leslie：「我看到的是有點類似外出袋，像是人類的羽絨衣材質，然後整個質感是澎軟然後紮實的。Poka 被包裹住，在高高的地方。」講到這裡我才有點恍然大悟 ── 我猜想 Poka 傳遞這個畫面給 Leslie 是因為每次下雨帶她出門時，我爸因為不希望她四隻腳踩的濕答答髒兮兮後再跳到車子椅墊上，所以都會像抱 baby 一樣把她用自己的大衣包裹住在懷裡，一路護駕到車上。
【第 2 題】
我：「妳比較喜歡以前在台灣，還是現在在溫哥華？」
Poka：「跟妳在一起，去哪裡都沒差。我不是很知道什麼是溫哥華或台灣，但我想妳應該說的是家的代稱。在哪裡都可以，只要跟妳在一起就好！」（請 cue 狗世界的星星知我心）
Leslie：「Poka 還說以前生活經常會看到一個高瘦的男生（有帶眼鏡），有一陣子沒看到了有點想念，但是因為現在跟你在一起，覺得甚麼都沒關係。」目前為止我只有給 Leslie 看過 Poka 的大頭照，她到底是怎麼知道我男朋友的模樣，真是神奇。
【第 3 題】
我：「妳知道我馬上要離開幾個月嗎？」
Poka：「我知道妳要離開幾個月，妳有跟我說過。但雖然知道還是不太能接受！妳可以不要走嗎？ 妳不在我會被欺負！」是說家裡誰敢欺負妳大小姐，後院的松鼠嗎！
Leslie：「我問 Poka 誰欺負妳啊，她說，反正馬麻不在我覺得其他人的照顧都不一樣，生活也不一樣，這樣就算欺負！」（奇怪又令人感動的狗的定義）
我：「啊！難怪 Poka 前陣子有點在鬧情緒的感覺。」最近真的常常叫她好幾次她都無動於衷，或吃完飯就馬上鑽到她的小窩裡睡覺也不出來。「那我跟她好好解釋為什麼要離開，並向她保證我還是很愛很愛她、每天都想著她，這樣她會比較釋懷嗎？」被愧咎感淹沒的媽懦懦地問。
Leslie：「可以的，我想就像小孩一樣，知道媽媽要離開，理智上OK，但情緒上還是要調適一下。Poka 很聰明一點就通，她都知道的。」
【第 4 題】
我：「（傳家人和男友照片給 Leslie）妳對他們的感覺是什麼？」
Poka：「（看著我爸的畫面）他其實對我不錯，但摸我有點粗魯，有時後又愛鬧我，所以我其實有時候會躲他，有點怕他，但基本上算喜歡他啦！」
Poka：「（看著我媽的畫面）喜歡！！食物的來源！！她會彎腰輕聲跟我說好多話，我好喜歡她！但有一陣子沒見到了，有點想她。」我有點一頭霧水，因為明明我媽就坐在 Poka 面前。
Leslie：「我說：『欸女的也是在家啊，什麼麼一陣子沒見到啊！』Poka 說：『就是有一陣子沒見到啊！ 』我想一陣子該不會只是一個早上之類的吧？」
Poka：「（看著喬治的畫面）這個我好愛！！他是最好的玩伴！！但我不喜歡他會把我抱很高，看我很困擾的樣子。」
啊哈！基本上 Leslie 傳達 Poka 對於身邊人的描述，除了某個謎之因無視我媽的存在外，都準到不能再準 ── 我爸人高馬大，常常咻一下就把 Poka 攬到身上。我媽則是每次在廚房做飯都底擋不住 Poka 既無辜又堅定的眼神攻勢，忍不住餵 Poka 吃個一兩口。關於我男朋友的形容最好笑，因為他真的總會想出各式各樣的遊戲和 Poka 玩，一下帶她溜滑梯，一下帶她盪鞦韆，一下和她玩躲貓貓，一下又把她在平躺地上旋轉。前陣子他迷上把 Poka 舉高高的遊戲，自以為 Poka 這樣很開心因為像在飛翔（？），沒想到今天才知道她其實超挫的。
【第 5 題】
我：「妳為什麼喜歡咬毛巾？或者每次坐在沙發上都喜歡把鋪著的毛巾撥開？」這個問題一直很困擾我們，常常才剛換一條新的毛巾，Poka 就會把它撕得破破爛爛，百試不爽。
Poka：「（振振有詞）因為口感不錯啊！一直含著咬著很有安心的感覺啊！而且我喜歡你們跟我搶，如果能讓我搶贏就最棒了！」很好，這傢伙完全沒有任何悔悟的跡象。
我：「蝦密～你知道我們不准你咬嗎？」
Poka：「為什麼？」
我：「因為毛巾是給妳墊的，咬壞了很浪費耶！」
Poka：「給我墊那就是我的啊，幹嗎不准我咬？我就很喜歡啊！一直含著會有很溫暖的感覺！我喜歡我喜歡啊！ （跳針）」Poka 這樣說好像也有道理，這麼容易被洗腦我真是弱爆了。
Leslie：「私人建議，我感覺她也有點靠這個引起注意、獲得成就感的感覺，以及喜歡用這個來玩拉扯的遊戲，所以真的想根治的話，我建議就當沒看到好了，冷處理。」（果然專家比溺愛的媽理智多了）
【第 6 題】
我：「為什麼妳不喜歡玩玩具？」天曉得，去年 Boxing Day，在刺骨寒風中我唯一出門採購的東西就是 Poka 的玩具，沒想到買回家後她大小姐竟然碰都不碰。
Poka：「玩具沒有毛巾好，而且又沒人要跟我玩玩具，我要有人陪我玩，陪我玩！」
我：「最好是啦！我明明每次丟跳跳球給妳，妳都不甩我！」
Poka：「因為我不想撿丟出去的玩具啊！」這倒是真的，每次玩我丟你撿的遊戲，Poka 都淡定地看著逐漸滾遠的球，穩如泰山，一臉「啊小姐你有事嗎」的樣子，搞到最後這遊戲都變成我丟我撿（心酸）。
我：「好啦，那可以用布的骨頭來和妳玩拉扯嗎？」
Poka：「玩具是什麼不重要，陪我玩比較重要！而且其它東西弄不爛，毛巾可以撕開超棒的！」 所以看來 Poka 就是對毛巾情有獨鍾。
【第 7 題】
我：「假如下雨天帶妳出去散步，妳喜歡嗎？」身處冬日的 Raincouver，懶惰的媽其實已經好久沒帶 Poka 出去散步了。每每在路上看到別人全身包緊緊撐傘蹓狗，心裡總會罪惡感氾濫。
Poka：「有點不情願，但是還 ok。」既然這樣，咱們就還是一起繼續乖乖在家當 couch potato 別勉強了。
【第 8 題】
我：「妳為什麼不喜歡剪指甲？」
Poka：「因為你又慢又很不確定的樣子，我覺得把我的手交給妳真恐怖，我怕妳把我的手也一起剪掉了！」（客訴模式啟動）
我：「那我們給醫生很『確定』地剪，是不是會好一點？ 」
Poka：「我一樣很討厭，但如果醫生可以快一點結束這件事情的話，那就醫生好了，但最好是都不要啦！」
【第 9 題】
我：「為什麼有的時候我抱妳，妳都會兇我？」
Poka：「就有時候不想被抱啊！還有的時候我窩著快睡著了妳還要把我抱起來，真的很討厭耶！好不容易把窩弄暖了還被抱走，真的會有點不爽。雖然知道妳是很愛我，但也請妳看狀況好嗎！（怨氣沖天）」歹勢，誰叫你的變態老木酷愛聞妳睡覺時腋下和腳掌散發的獨家體味嘛！
【第 10 題】
我：「妳記得我們撿到妳之前的生活嗎？」
Poka：「我不是很想談，現在很好就好了啊，為什麼要講以前的事情？」（嗯，Poka 大人有理）
【第 11 題】
我：「那妳記得妳有生過小 baby 嗎？妳會想妳的小孩嗎？」時光倒回到台灣，話說那時我和喬治才剛在路邊撿到 Poka 沒多久，有天早上一開門，就毫無心理準備地親眼目睹一隻渾球雪納瑞小子，正一臉爽樣地騎在 Poka 身上！為人父母的雖然當下驚惶失措，但也不知道如何拆開這對狗男女，打斷人家好事（己所不欲，勿施於人？）。
果然不久後，Poka 生了六隻可愛的小 Poka，我們也只好等到小狗斷奶後，再慢慢分送給身邊的親朋好友（又不是喜餅）。一年後有次帶 Poka 去看她的其中一隻小孩。本以為會上演母子大團聚的催淚好戲，沒想到人家兒子搖著尾巴笑嘻嘻地迎上來，Poka 卻冷酷無情兇巴巴地低吠把他趕走，感覺不出絲毫母愛。
Poka：（再次沉默不想提）（就說了現在很好就好了啊，還一直問！）
【第 12 題】我：「最不喜歡我們對妳做的事是什麼？」
Poka：「我非常討厭你們兩隻手托住我前腳把我舉很高，還有站著抱我，那麼高我會怕！我也不喜歡你們吃東西的時候不給我吃。還有，我在車上的時候希望可以有人抱著我，不然車一直晃我很不舒服。另外，不要再逼我認識別的狗了，我不喜歡！」懼高、貪吃、容易暈車、陌生人恐懼症…...嗯，果真是什麼人養什麼狗。
【第 13 題】
我：「那最喜歡我們對妳做的事是什麼？」
Poka：「給我吃東西！！越多越好！！我也喜歡你們看電視的時候抱著我，很用心地摸我，不是敷衍，有時候你們敷衍我會感覺到，會用鼻子頂你。我還喜歡你們帶我出門！」讀著 Leslie 傳來的這一段文字不禁在心裡偷笑，想到每次在一邊看書一邊摸 Poka 時，總要練習單手捧書翻書的特技，因為另一隻手要是稍微停下來沒在摸她大小姐，她馬上就會用濕濕的鼻子頂你的手，直到你摸她為止。
【第 9 題】
我：「妳最喜歡的食物是什麼？」
Poka：「我最喜歡吃雞肉（Leslie 說畫面看起來像水煮的）還有任何甜的東西！」是啊，舉凡家裡的香菇雞湯、醉雞鍋、還是麻油雞，最後鍋裡吃不完太老的肉，我們總會用水把味道沖淡後，撕成小塊給 Poka 加菜。甜的東西也是，不論蕃薯、蘋果、甚至太陽餅的屑屑，Poka 都吃得津津有味。
我：「那你最不喜歡的食物呢？」
Leslie：「Poka 說讓她想一想……」等了一會兒後，Leslie 說畫面裡面跑不出不喜歡的食物。（噗哧）
【第 10 題】
我：「妳現在身體有什麼地方不舒服嗎？」
Poka：「目前沒有，但有時候會吐跟拉肚子。」真的，兩天前給她吃牛骨湯的大骨，啃完當晚就吐了，所以現在我們都不敢給她啃煮過的骨頭，儘管她愛得不得了。
Leslie：「我個人還有感應到她的後腿關節跟心臟，也是身體中比較弱的部分，所以可以加強照護。目前身體大概是這樣，算健康，沒有急迫性要處理的病痛問題。」
【第 11 題】
我：「妳知道自己最近變胖了嗎？妳覺得自己外表怎樣？」
Poka：「超！漂！亮！（自信滿滿）大家都這麼說啊，而且大家都說我的眼睛最美！」是說這麼不要臉的孩子到底是誰家的？
【第 12 題】
我：「妳有沒有最喜歡的散步路線？或是喜歡去的地方呢？」
Poka：「去哪裡都可以，只要跟妳在一起。」 (這是歌詞嗎)
Leslie 接著補充：「我有看到灰色、很乾爽大塊的石磚地，她說這裡還不錯，走起來很舒服。」灰色的石磚地，正是我們帶 Poka 散步時必走的社區人行道。
【第 13 題】
我：「我想知道為什麼之前帶妳去海邊，妳都不敢下水要我們抱著，是在害怕什麼？」
Poka：「那個水跟我的視角一樣高，我都快嚇死了！而且那個水會追我，好恐怖！」好吧，本來還想訓練妳的水性，可以跟妳一起在海邊游泳玩水，看來是沒機會了。
【第 14 題】
我：「最後，有什麼要跟家裡的人說的話嗎？」
Poka：「跟大家一起生活真得很棒，希望家裡成員都不要改變，也不要有多的狗，就只要我一個、一個就好了！我一個人在家真的不會寂寞，所以請不要再討論要不要為我找個狗伴了！」沒想到 Poka 再次語出驚人，因為這陣子我真的常在吃飯的時候和我爸媽開玩笑，說要再從台灣帶一隻狗回來陪伴 Poka，沒想到在一旁默默聽著的 Poka 根本不領情，想繼續當她驕縱的獨生女。
【第 15 題】
我：「那有什麼話要跟我說嗎？」
Poka：「不要太常發脾氣！（又開始教訓了）然後請再對自己的情緒坦承一點，彆扭藏在心裡遷怒別人很不好，對妳自己也不好，請調整吧！」
我：「……」（其實 Poka 的副業是心理醫師來著）
Poka：「大概是這樣啦！還有現在的生活方式很好，跟妳一起生活真的很棒，最愛妳了，希望你一直在身邊喔！」罵完摸頭這招原來狗也擅長。
結束對談後，Leslie 說 Poka 是個很厲害的小朋友，又聰明又解人意。為娘的當然不好意思老王賣瓜地附和，但回想這兩年來有 Poka 一起生活的日子，真是點滴溫暖在心頭。半年前，Poka 毫無選擇地跟著我飄洋過海從恆春來到溫哥華，有時我也擔心，不知道她會不會水土不服啊？會不會想念熱帶的溫暖啊？沒想到，她在心裡早已義無反顧地默默認定了，我在哪裡，那裡就是她的家。
許多個晚上看著她身體一起一伏，安靜地熟睡在我懷裡，都會不由自主地對她說：「好希望好希望可以一直陪伴著妳，就如同妳一直守護著我。也好希望好希望在妳生命結束的那天，可以與妳好好道別，讓妳安心地迎向下一輩子。
但世事無常，誰也無法預料人生的劇本，所以馬麻只要想到就要跟妳說，馬麻真的好感謝大宇宙將妳帶到我的身邊，讓我們這一世參與彼此的生命。 妳要記得喔， 不管何時何地，妳永遠是馬麻最愛的寶貝，最好的老師，最棒的朋友。我好愛好愛妳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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